164|第 164 章[第3页/共4页]

但是等他再抬起脸来，那些神采都已收敛得干清干净，只剩下宦海上一副大家都练得绝佳的面子笑容，向他说道：“下官们早已盼着大人来此措置大事。能在此处遇见，实为有缘，不知大人欲往那边？”

“开口！休对杨大人无礼！”

杨大人身为巡按，又兼兵部右侍郎，端庄管着他们两人，现在面也见了，微服私访是访不得了，干脆直接叮咛他们：“我本日才到城外，须得沐浴换衣，才好进城拜见王爷。不知你二人在此何事？来时我便见着江边有烟气冲天，可引我去看看。”

陪侍杨大人的家人、兵士都没跟上来，他干脆也放下身材, 亲身问这男人：“我本日乘船从沔江过来，瞥见那边数十里外有一片作坊，说是本地知府建的‘汉江经济中间’，那是甚么处所？”

他本该先问流民、先问建书院之事，但一开口，却忍不住先问了句：“你二人如何戴着这些古怪之物？这些有何用处？”

如果给他们府尊大人教书的，那他就白送个馍给两位先生，再厚厚涂上一层大酱，不要钱。

给知府大人做工又不累，给的东西又多，说出去都比他们赶车有面子。

两道明朗温润的男人声音从劈面传来。跟着这声声响起，他们身后的蒙面男人忙都跪下请罪，背面车上的小贩、两个车夫也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纷繁跳车施礼。

你们蒙头盖脸的，又要往那边？

船埠四周没有驿站，杨大人上回过来时就住过一间福兴堆栈，这回还是定那处的屋子，先叫人把行李安设下去，他们两人……再带几个军士，到那园区里看看。

杨荣的目光只落在他手上五指分开，如第二层皮肤般紧附指尖，涓滴不影响活动的手套，与他袖中模糊暴露的黑红丝巾上。

江师爷坐在车上，直如船行汉江，遇上风波般难受，手里的馍都吃不下去了，倚在光秃秃的车杆上闭目养神。正昏昏沉沉间，俄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头巾”，不知如何精力一振，便转头看去――

纱巾下暴露两张有些眼熟的脸庞，神采间微含歉意和敬意。年纪稍小的那位眼里还藏着些杨大人这般年纪也看不太懂的古怪神采，似崇拜、似欣喜、仿佛另有几分可惜。

那辆车上的小贩主动承诺：“听几位口音像是外埠来的客人，是传闻了我们汉中府经济中间的名声来的？我看你们是读书人打扮，莫不是想投奔我们大老爷和桓垂白叟，在书院里当个先生？”

那辆大车上的人敬他们是墨客打扮，让他们的车先走，大车落在背面跟着。

他不但肯养一园子外埠逃来的流民，还不肯叫那些流民下死力量干活，特地让人在园中立了漏壶计时，好叫他们定时做定时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