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第1页/共5页]

固然普通案子都尽量不让妇人上堂，以免当堂抛头露面，毁伤名节。可这王家侄妇丧夫失子，本身又被卖往外埠，千难万难才重回故乡为自家母子申冤，底子不在乎名节，主动要上堂作证。宋大人谅解她的表情，也不禁止，每次审判都叫她在耳房旁听。

金氏露齿一笑，眼梢吊起，竟有几分渗人：“我叫你伯父就是人晓得，你害我儿子，犯的是普天下没有的人伦大罪！”

前人重祭奠，说别的不管用，提及她儿子在地下孤苦，无人祭奠，金氏却不得不动容。她默立了一会儿，蹲身对宋时说：“若真能将先夫家的财产要返来，叫我儿身后有继，妾身从而后愿任凭舍人叮咛。”

可惜他占了大春哥的戏份，大春不能娶喜儿，也没大锁、大桓甚么事……得换小我设好的男主。他用心回想了一下，说道：“由宋大人做主，嫁给一个又会种田又爱读书，勤奋肯干，大家都夸奖的好男人了。”

这一场审判后，王家嫡支父子皆投入狱，父亲犯了真犯极刑，儿子判了杂犯极刑，倒另有机遇赎刑。嫡支摧折严峻，庶支也有很多因犯法被抓被抄的。更可骇是《白毛仙姑传》传唱遍了全县，黄钦差与宋彼苍审判王家家主的故事缓慢地被改编成了小说、唱赚、诸宫调，乃至已有班子排起了南戏。

宋时赞美地看了他一眼，也拥戴着劝金氏，可却不说甚么不肯再嫁。她跟前夫豪情极深，后又被王家强卖为妾，这些年过得不甚好，本来只凭一股报仇的动机撑着，现在大仇已定，只想下去与丈夫儿子团聚。

情急之下，他几乎一迈上去拉住金氏的手，幸亏身边另有桓凌这个原装前人，早一步把他的手扯返来，替他劝金氏：“王钦已吃法，你与王家干系已断，年纪又还不大，求大人做主给你择一户好姻缘便是，何必求死？”

嗯，不会受大宗凌辱的。

王家倒下后，便是百口被扣拿，背着企图囚・禁巡按御史罪名的林家。而后则是同往省会诬告武平知县，与林家同谋蒙蔽御史的陈家、徐家。他们之下又有替他们写文章诬告宋县令的很多生员和监生，再以后是放高利贷的银柜、钱桌，受大户雇佣逼勒百姓的恶棍、打手……一层层地往下抓查。

贰心对劲足，用心听着堂上传出的诉冤声、辩论声、审判声，不时拿纸条记下震惊他的句子，筹办拿去给孟三郎改戏词。

宋县令捧起卷宗，大声唱名：“宣金氏上堂！”

那日他审完王家不久，市道上便有人传唱《白》传的新词，此中就有个黄钦差到县里巡按，又有个府里来的都捕桓通判。这还不算甚么，那些小民在向黄彼苍、不，黄钦差告状时，唱词清楚就是堂上状词改写的！

两边差役谙练地悄悄打过――打得重了就熬不过背面鞠问了――便将他按在堂前跪着受审。王钦这两天已传闻林家出了事，他们盼来的救星黄大人成了宋家的倚仗，此时心灰意懒，身上伤口又疼得紧，早没了在宋时面前的张狂，伏在地上老诚恳实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