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悍卒（下）[第1页/共4页]

“将爷！将爷！”章恺进步了嗓门嚷着，紧追几步，赶在那老卒背面。

章恺一愣神，身边忽有人言语：“章郎君，你可晓得我们这些人的来路？”

昂首看去，本来是个腰间吊挂玉佩的高瘦墨客，章恺吃了一惊，又见赵斌神采安静，这才放心。

所谓归君子，是宋国朝野对从金国流亡宋国之人的称呼。所谓归正，指彼辈“元是中原人，后陷于蕃而复归中原，盖自邪而转於正也”。

章恺看了看摆布，目睹士卒们开端在船上翻找伤员，赶紧挥手，让自家身边残存的几个海员都去帮手。

这大金国的将帅，够狠！

章恺的眼中，怒意一闪而过。他握了握拳头，沉声道：“那就一起干。”

赵斌身形一顿，用铁钩把本身勾返来了：“你这小郎君，莫要胡胡说话，我们都是大金国的兵将，去海上做甚？”

虽说赵斌早就不把大金国当回事，但金宋两国，乃是伯侄之国，赵斌这等北地汉儿，自幼更没把宋国看在眼里。这会儿听一个南朝宋人说得如此直白，他有些别扭，当下冷哼一声，权作默许。

“那么，将爷，你们会掌舵么？会张帆么？会摇橹么？会观星么？会下矴么？会测水么？会测风么？识得航道么？晓得暗礁暗潮么？熟谙各处港口么？晓得货色买卖的路数么？”

赵斌在掖县的时候，因为郭宁的建议，找铁匠打造了一个铁钩，用皮绦系在手臂上，只当自家有了个铁手。这铁钩很好用，但他用得还不谙练，比如现在下船的时候，用钩子勾着那里便于发力，还得渐渐地揣摩。

赵斌往边上让让，章恺只感觉这些老卒的言语过分凶暴，下认识地遁藏一段，也跟着挪了过来。

章恺一听，却了解错了。

哪怕这会儿火伴身故，世人也都想得通，看得穿。一边抬着尸身，有人一边念叨：“徐老四啊徐老四，你每天吹嘘自家的刀牌本领，实在哪回不是仗侧重甲抖威风？这会儿水上厮杀，不能侧重甲了，你看，你死了吧！该！”

那老卒并不睬他，自顾自用铁钩勾着船舷，往外翻出去了。

几个老卒拌着嘴，抬着尸身下船，谁也没甚么哀戚之色。

正待细思，不远处，王二百“哇”地又吐了口。章恺昂首去看，只见自家部下几名海员，正渐渐地收拢船头、琐事、纲使等头子标尸身，另有别的火伴的尸身，也连续安设到一处。

章恺还在踌躇，墨客踏前半步：“章郎君本日遭海匪追杀，当有原因。你即使逃生，手上的买卖，恐怕也今后不平稳。但如有我们襄助，保你买卖稳如泰山，谁敢动你章郎君……”

说着，他大步迈到前头，叉腰看看满船的尸身。还没对峙过两个呼吸，被呛鼻血气一冲，“哇”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