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武帝（7）[第1页/共4页]

荷花塘子外，围了一圈儿人，现在夜已深，只就着月色，并不能看腐败，她心仔细，便命宫女子提宫灯结队围塘，一盏一盏的宫灯映畴昔，十足敞亮，衬得月光都显暗淡。

天子道：“朕说了，阿沅不管做甚么，朕都不会见怪。”天子几近用哀告的语气向她道：“阿沅，这宫里，当真独独唯你是朕亲人。朕内心在想些甚么，只你晓得。只要你是为朕着想的。”

远处忽一个响雷砸下，由远及近，险似要砸了她脚板子。

“免。”天子吸了一声，而后道：“朕圣谕：一队巡朕巡狩之路，由朕的羽林卫统领带路，远去博浪沙，找一处竹屋；另一队，随朕走。”

窦沅愣着，摸不透天子心机，却听天子回身，向她道：“阿沅，你也跟着朕。”

天子那模样，瞧着当真觉不幸。窦沅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陛下莫急，我是说……比如，比如当初阿娇姐怀了陛下的孩子呢？”

窦沅道：“妾只要一问，当初……陛下疑过她吗？”

天子领一众，直奔桂宫后园。

天子久不成眠，一向在守待夜探羽林卫回程复命，窦沅便劝：“陛下不回宫歇着？再没几个时候，便该上朝啦，您这身子，吃得住？当年太医令，早告老归田，如有动静，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那口荷花塘子，映着惨白的月光，水色泠泠活动，天子目色极重，冷盯着，他的声音当真穿透了黑夜，砸到她耳边：“阿沅，那一年朕仓促回宫时，已听闻凶信。一边是母后，一边是一个‘祸国’的女人，朕若查办母后，朕这孝谨治下的江山，便成了一出笑话、闹剧。……朕返来时，母后已拾掇洁净了，不该叫朕瞧见的，朕一样也未瞧见。朕慌了，对着一个只凭她们解释的故事，朕当真慌了。”他的声音如同水漾的波纹，滑流而来，极稳妥：“……尸都城未瞧见，母后说，她自个儿沉了塘子，但母后怀旧赐恩，命人敛了尸首厚葬，朕能如何办，除了信母后所言，朕能如何办？——开馆验尸么？朕如何会想，这统统皆有假，入土为安呐，她生前过不高兴，连身后，朕都要去伤害她么？朕不忍心，亦不敢。”

他没回话。

她听不懂天子的话。

玄色冕服隐入黑夜里，一条游走的乌龙，竟被穹庐夜空，吞噬了。

整肃戈戟，天子的亲军羽林卫正跪外以待皇命。

窦沅因叹：“那原是必定。陛下既起了这念，心术不正之人若要操纵，便能成大祸。当年太后……想来亦是听了谗言。”窦沅内心藏着事，有些话，便不便挑了然。

她点头：“那是天然，此事若要本相明白，独一的法儿，便是将当年为远瑾夫人请脉的太医令找返来。”

天子举拳便狠狠捶在桌面上,她紧觉得天子是愤恨她这般说话不过脑，没想天子全不睬她，眼神缓慢地转,似堕入极深的思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