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琼枝作烟萝 (1)[第1页/共3页]

蕴蓉卷着鬓边赤金牡丹压发上垂下的细细芙蓉晶流苏，似笑非笑道：“也吃不准是谁不知廉耻。到底信也不是瑛嫔写的。皇后，您说是不是？”

这是极蹊跷的事，我心中一沉，立即换衣梳洗，往仪元殿去。正值仲春，柳荫深碧、鸟鸣花熟，一缕缕清风也柔酥酥温轻柔的拨民气弦。而我，只感觉永巷如许冗长，摆布红墙连绵的无穷无尽，倒影着幽光细细，悠远的天光彼端，模糊可见仪元殿花影幽深的一角，在湛蓝如璧的天空下沉默而诡谲。

我含笑直视他，“皇上要我去仪元殿殿存候罢了，何故如许说不出口？是甚么事呢？”

瑛嫔哭得更短长，哽咽得喘不过气来：“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齐王殿下曾在上林苑胶葛，说他把臣妾所弹的《上邪》改成了唱曲，臣妾提示他，说皇上不喜好他不务正业，可他还是说个不休。臣妾害怕，警告殿下身份有别，臣妾是他庶母。臣妾已经再三躲避……”

我心中一沉，唤道：“槿汐——”

日子过得极安逸。晨起喂过了三个孩子用饭，便陪着他们一同玩耍取乐。约摸到了辰时三刻，我按例要去处太后存候，才要唤槿汐为我换衣，却不见她人影。雕花长窗蒙了湖蓝色冰绡窗纱，望出去有些影影幢幢，富强花枝底下，仿佛是李长在槿汐耳边悄悄说着甚么，槿汐只蹙了眉心一语不发。

蕴蓉的目光落在暖阁一角，我这才发觉，那边散落这一张乌黑绵软的信纸，像一条软趴趴的白蛇，随时便能吐着信子绕上你的脖子。她安闲道：“如许的千古奇文，不枉了皇后请的徒弟日夜苦心教诲，才气让皇宗子写出如许惊天动地的好文章呢。淑妃，你也算有文采的，不如本身看看。”

我直直跪下，昂首三次，正色道：“皇上，玉隐千万不敢。”

槿汐带着笑容回声而来，我细心留意，她眉心另有未曾化去的忧愁，我温言问道：“但是李长来了？”

瑛妹见字如晤：面言不便，唯以鱼雁两相通报。上邪之歌夜夜响彻宫苑，虽借献寿淑妃之名，但汝心聪明，闻歌必知我心，欲与汝相知，长命无绝衰。父皇已老，我虽不慧，却值盛年。宫中森寒，多年苟延，唯有汝诚恳关爱。故本日至心相待之意，盼瑛妹相知相惜。切切，切切。

我顿时大惊，道：“皇后娘娘的话不明不白，臣妾不敢妄答。”

他的目光越来越森厉，仿佛长针，直刺入心，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密意，不免惊怖，脸上却死力忍着，抬头问道：“皇上为何如许说？”

玄凌挥手，“好了。予漓已经在奉先殿跪了大半夜了。本日的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在宫里闻声一句闲话。皇后，你和蕴蓉先退下。朕有话问淑妃。”

我走进仪元殿暖阁，只见玄凌斜靠在御座之上，书案上的奏折混乱地堆着，玄凌惯常所用的青玉纸镇被砸得粉碎散落一地，也无人去清算。皇后一脸阴霾，似有极难言的气愤之事，连平日的安闲暖和也保持得勉为其难。蕴蓉却很有得色，缓缓地摇着刻丝孔雀牡丹泥金小扇，陪坐鄙人首。这也罢了，一贯甚得玄凌宠嬖的瑛嫔现在却跪在地上，哭得花容失容，如一池被风雨打击得翻乱狼籍的青萍，氛围非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