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一)[第2页/共4页]
陵容细声细气道:“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好,平白叫你们受委曲了。”
我遣开四周的人,正了神采道:“是我要问你做甚么呢?”我顿一顿:“那日在扶荔殿,你是如何了?”
我忙按住她手,冒充责怪道:“又要说那些话了。”
我吁一口气,道:“如许我也就放心了——只怕她想不开。”
说着让流朱去切了密瓜,一起用了一些。
我感慨道:“我与眉庄小主是幼年的老友,从深闺到深宫,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岂是旁人能够比的。在这宫里,除了陵容就是我和她了,左膀右臂相互搀扶才气走过来。她本日落魄如此,我怎能不肉痛焦心。”
陵容甜甜笑道:“当然好。姐姐也要绣一个‘蝶恋花’的么?”
见陵容眸光快速一亮,如明晃晃一池春水,脸上不自发带了一抹女儿家的和顺神采。
翠儿不屑道:“小主没说甚么,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凭甚么由着你说嘴了。”
我一贯对宫人和颜悦色,甚少起火。本日翻脸连槿汐也吓了一跳,也不顾她们哭闹告饶,忙驱了她们走了。
我仓猝拿过来一看,小小一卷薄纸,只写了寥寥八字:保重本身,互助陵容。
心中不由得踟躇。我何尝不晓得陵容是我现在身边独一一个能够信赖又能借力搀扶的人。但是进宫将近一年,陵容仿佛对我哥哥余情未了,不但不时到处制止与玄凌照面,照了面也尽量不引他重视,我又如何忍心去勉强她和一个本身不喜好的男人靠近呢?
才一看完,眼中不觉垂下泪来,一点点濡湿了纸片。
世人见是我出去,都唬了一跳。翠儿和喜儿忙住了嘴,抢着请了安,赔笑着上前要来接流朱和浣碧手里的东西。
陵容道:“姐姐路上谨慎。”
“我又何尝不晓得。”忽地想起甚么事,伸手就要去取衣服起家,“她的饮食不会有人做手脚吧?万一被人下了毒又说她惧罪他杀,可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陵容闻言身子微微一晃,眼中的光芒刹时暗淡了下去,像烧得通红的炭淬进水中,“哗”地激起白烟袅袅。
“如许的日子”,我昂首打量一下这小小的阁子,幽幽道:“不必我当日卧病棠梨好多少。”
也不过那么一瞬,陵容已伸手稳稳扶住了墙,神采如常,淡淡浅笑如被风零散吹落的梨花:“这是丧事啊,甄公子娶妻必是王谢淑女,德容兼备。陵容在此先恭喜姐姐了。”
喜儿也道:“不怪我们做奴婢的要抱怨,跟着小主您我们但是一日的光也没沾过,罪倒是受了很多。”
我看完纸片,敏捷团成一团让槿汐放进香炉焚了。
我浅笑道:“陵容的针线又进益了。”看了一回又道:“你的技术真好,也给我绣一个做香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