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重光[第1页/共7页]
重光闻声一怔,口唇微开,不甚解意。
重光吞口浓唾,深恐苦责,抬掌往两腿膝眼上揉搓不住,未敢抬眉,不太低声喏喏,“法王于宝象所布眼线,传了前夕蒙面刀客袭寺害命之讯,且其更道,几番摸索下,怕那行凶之辈,恰是大欢乐宫之人。此讯传出两日,细作再无动静……”
念及于此,重光又再低眉,细瞧两腿,唯见得膝头青紫,肿大如斗。
“真若如此,泽女心机城府,怕是连威怒法王也难攀比。”
法王一顿,抬掌朝前指导两回,言辞更是别有深意,“这般细想,前夕袭寺之事,怎就不能是那鱼悟老儿用心摸索、请君入瓮之计?”
雁尽闻声,面上未见有异,侧颊同木尽对视一面,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现现在,其言虽豪放,其行却琐琐。其若本归异教,则不会不知前夕乃是鱼目混珠,纵其未得动静,也不至这般避之不及,自缚手脚才是。法王为人,心术不成谓不险,计算不成谓不深,方才言行,倒似是虚张阵容,掩其惶恐,这般所为,怎不怪诞?
木尽雁尽对视一面,神采倒也未见稍改,腔调还是不疾不徐,不惊不急。
重光唇角一抿,心下暗叹泽女软硬兼施的打拉手腕倒是不赖。沉吟半柱香工夫,重光眼风一扫木尽,又再启唇,“前日泽女曾言,欲令姬沙同我家仆人针锋相对,我好同其各取利处。倒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
“于异教一事,泽女倒未额交际代。不管莲堂是否源于异教,贵家主报酬置鱼悟死地,总归是兴风作浪,行云布雨。管其是不是大欢乐宫,只消夫人今后将莲堂些微虫迹漏于我微泽苑,我等自有体例将祥金卫引了畴昔。成仇成敌,也求个循序而进;待到了刀剑往还两相角刃之时,谁还管法王是哪家的法王?毗舍遮又是何方的毗舍遮?”
“连横对敌,互惠互利,夫人一句‘难为’,怕是不当。”木尽轻哼一声,立时策应,“欲杀猛虎,自当卸其虎伥。如果同其硬碰,一击不中,不免有纵虎归山以后患。再则,江湖浃渫扬波、风大水急,鹬蚌相争,实在难料有多少渔人正自乘机,专待得利。何不摇身一变,本身作个黄雀,候着捕蝉螳螂,将计就计,连环得利?”木尽两手一并,再冲重光打个恭,目睑一紧,其言聒耳挠心,“至于眼下,鱼悟同姬沙,哪个是蝉,怕还得请夫人拿个主张,决计弃取方是。”
法王闻声,迅指一式掌拍胡蝶,浅扫一侧池水。不过眨眉,只闻得铛铛数声,诸人回神再瞧,已见重光膝跪在地,身前一寸,密布十数坑洞,宽仅半寸,深逾半尺。这般力道,水滴若利矢,如果尽数号召在重光身上,怕是三刀六洞也不嫌多。
再者说,此回奇袭,摆明是有人同鱼悟为敌。即便不过微泽苑狐假虎威,然此举却也未见得同法王之意悖离。此事一出,怎得一不见法王看望寻机,连横抗敌;二不见法王发兵动众,针锋对峙,反是这般缩手缩脚,谨小慎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