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节 游园[第1页/共4页]

两位同年相见，一起话题不竭。看上去非常亲热。旁人如果不知就里的，还会觉得他们是多年的老友相逢。

世人远远瞥见刘大霖，只见他一身棉质改进汉服，手中一支精美的长烟斗，面色红润，想是在澳洲人的津润下小日子过得相称不错，便都迎了过来。

陈子履作为东道主正号召着参与宴会的客人。除了陈子履，其别人皆是陈子壮的同榜老友。

实际上，刘大霖和陈子壮之间并不算熟谙，更谈不上有甚么私交，只能算是“熟谙”。但是他们之间却有着明朝社会最短长又最“铁”的社会的干系：“同年”。

湖边的亭中，已经安排了酒宴，俊僮俏婢，环立服侍。

“本来如此，集生莫急，小友所犯之事并非重罪，当无大碍。”刘大霖在临高多年，对元老院的法律体系还算体味。黄熙胤既无官身，也非干部，按元老院的法律，殴打别人若未致人严峻伤害，也就是受点治安惩罚，拘留几日再罚点钱，并不会有甚么大题目。

“这有何难？集生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愿弹奏一曲，我等求之不得。”刘大霖道。

“哦？秋涛莫非是要我等去寻这两张名琴来才肯献技？”姚钿打趣地问。

“这……”陈子壮略微一顿，道：“孟知己思周到，凡事都瞒不过你，确有他故。当日湛若还在尊经阁墙上赋感念诗一首，言语不甚应时宜。”

“恰爱、只在、渔长、弄碧、浮家，连舟名都如此高雅，本日定要留下传世之作。”

正因为明朝士子将科举当作命根子，特别是大部分人布衣出身，初入宦海贫乏强援，更是不得不借助在考场中建立的座师弟子、进士同年干系，放开一张庞大的好处干系网。中式者尊考官为座师，自称弟子，一日为师毕生为父。同榜的都成为同年，“万里海天臣子，一堂桑梓兄弟”，素不了解的人之间有了同年的干系，就成了兄弟，祸福相依。倘若在同年干系之上另有同亲之谊，这干系就更铁了。

陈子壮道：“我知城内驰名琴两张，一曰绿绮台，乃唐朝初年所制，曾为我朝武宗御琴；一曰南风，乃宋理宗旧物。如有此二琴弹奏，亦不枉本日相聚一场。”

何吾驺见刘大霖起家仍非常吃力，便大步上前，与陈子壮一道将他扶住，笑道：“没想到年青的时候一起驰骋举场，到老了，还是要靠这几把老骨头相互搀扶，哈哈哈……”

明朝士子，平生运气全系于科举中第，在考取进士博得官位之前，普通只能老诚恳实专研四书和本身选的“经”，揣摩八股文法。只要中进士以后，才气瞻京都之伟丽，览天下之名胜，才有了同年、师生、上下级的干系，获交“海内俊乂”。

虽说是同榜进士，但何吾驺、赵恂如、姚钿春秋比陈子壮、刘大霖二人又要大上一轮，都已经是两鬓斑白的五六十岁老年人了。何吾驺因与温体仁的党争被崇祯罢官还家，赵恂如早就乞假归里、杜门养疴。姚钿也于天启七年告老回籍，厥后听闻袁崇焕抱屈惨死，大为震惊，今后蛰居乡间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