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乐行胡商[第1页/共3页]

田球当了多年差吏，一言不发地刻上名字，将随身照顾的铜印醮上朱砂，盖在名字上方，然後恭恭敬敬地递给县尉。

胡商竖起大拇指，“里手！”

“没了。我问的他都听不懂。”

乐行的胡商白白胖胖，唇上留着两撇标致的小鬍子，笑容可掬。他缓慢地用大拇指抹了抹鬍鬚，一边道：“胡琴？当然是我这里最好！客长请看，敝行胡琴有三弦的，两弦的，另有马头的……”

那胡商说得天花乱坠，但卢景深知这些胡商的伎俩，十句内里有一句真的就已经够多了。他不以然地说道：“在那里？我去见见他。”

洛都金市位于城西，南接雍门，北临上西门，面积超越二百亩。市内一条二十丈宽的大街直通南北，连接两端的坊门，范围比城中的主路也不遑多让。大街两旁分出三条横街，将全部金市分别为八个地区。内里店铺林立，充满着来自异域的奇珍奇宝。

一个鬚髮皆白的白叟坐在一块?一块陈旧的毡毯上，抱着一架摔坏的胡琴，勉强地摸索着。

贩子摇了摇手，“不要年青的。太不循分。”

那贩子道：“在洛都待得太久也不成。本店在舞都，风俗了洛都的繁华，只怕看不上我们那穷乡僻壤。”

“那如何办？找个通译？对了！”程宗扬反应过来，“阿谁胡商——他必定能听懂！”

“唔。”贩子气度实足地点了点头。

程宗扬道：“是游冶台。并且游冶台内里没甚么歌舞，就是些奇装异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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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一眼看去，心下就凉了半截。那老夫身材不高，尽是皱纹的脸上一片蜡黄，显得非常衰弱。更要命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眯在一起，微露的眼缝中半点光彩皆无，竟然是个瞎子。

小堆栈店如其名，全部堆栈夹在两幢楼之间，门面只要五六尺宽，伸开手臂都能摸到两边的墙壁，比起长兴脚店也强不了多少。

田球内心一紧。这件案子看似很浅显，一家脚店失火，烧死了店东一家。秋冬之季天乾物燥，失火之事常有，并且火警并没有涉及其他房舍，财物丧失也未几，是以早在数日前就已经结案。

但田球清楚，那樁失火案与文牍上的底子是两码事。死于火警的一共五人，均被人用利刃断喉，然後放火焚尸，店东一家阖门被灭，没有一个活口。

卢景摇了点头，“他的话我只能听懂一两成。大抵是说他从一个叫魁朔的部族来，途中与同业的人失散了，刚到洛都没几天。”

劈面的贩子态度傲慢地说道：“不但要琴，乐工有吗？”

“等老四返来。”卢景道：“他之前孤身一人在草原上闯荡过两年，或许能听懂他的话。”

两人沿着吱呀作响的楼梯爬上楼，找到胡商说的位置，程宗扬抬手拍门，谁知房门一碰就开，内里连门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