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丧事[第1页/共5页]

私底下，这个笑话传了很多年。

大姨娘与五姨娘固然有些脸面，但一向无儿无女，在后院里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只能靠着大太太讨糊口。大姨娘这话有点自爆其短的意义，不过含得很深。

梁妈妈进了院子，就看到七娘子站在檐下望着淅淅沥沥的冬雨发楞。

“这几天忙得短长。”七娘子暴露了一点怠倦。“早晨也睡得不好。”

七娘子是九姨娘一手带大的，九姨娘才出了月子，便带着七娘子一道去了西北故乡。

七娘子眼神微黯。

是前几年去了的三姨娘的十倍不止。

三娘子和四娘子身上的金饰，都能换好几百顷地步了，更不要讲二娘子和五娘子。都是杨老爷的女儿，七娘子却一点都不像官宦人家的蜜斯，看她的打扮，倒像是个小丫环。

两个姨娘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分开了南偏院。

“太太，”梁妈妈又说，“老奴感觉……火候差未几了。”

“九姨娘生得都雅，以是就命薄。”大姨娘是睁着眼说瞎话，九姨娘的长相在杨府姨娘里，不过中下。

“今后日日在一处，倒不必这么客气。”她说。

她又问七娘子，“七娘子现下跟着哪儿用饭？”

九哥抬开端看了看七娘子，又低下头对着二娘子画的小人哈哈大笑。

白露对七娘子就格外多了几分谨慎。

五娘子呢？

五娘子挤出一个笑，看了看九哥儿的画，摸摸他的头，笑道，“好，小九真疼姐姐。”

满院子都说大姨娘实在是个善心人。

“九姨娘那边到底还需求一小我照顾。”轻飘飘的一句话，秋枫便被留了下来。

大太太深思起来，四姨娘这是甚么意义？年前和九房走得热火朝天的，九姨娘死了，却不去打个呼哨。

“……倒是个有些城府的。”她回到主屋，向大太太回报。“晾了这七天，吃了七天的冷饭，就仿佛日日都是大鱼大肉似的，并没有一句抱怨。”

她笑吟吟地走到七娘子身前，拉住她的手道，“有新衣服穿了，七娘子可高兴？”

因为大太太的话发得俄然，七娘子的箱笼就只好先堆在门外，等里头的箱笼搬出来了，再挪出来。

九姨娘的办得还算昌大。

“那里谈得上关照不关照，七娘子有事，尽管来问我们就是了。”

世人看着七娘子的眼神里就呈现了几分耻笑，几分轻视。

九哥儿就是爱赖床，睡个午觉，老睡到傍晚。

七娘子赶紧也暴露一个笑。

“梁妈妈好。”

七娘子云淡风轻，“现下都到小香雪去吃。”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

七娘子还睡在南偏院，和灵堂就隔着一层帘子。才刚七岁……睡得不好，也是很普通的。

“倒不认床。”七娘子轻柔地说，她的声音就像是江南岸边的东风，不知不觉间，听得人嘴角都要翘起来。“就是气候寒暖不定，实在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