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奔逃（1）[第1页/共3页]

“退开，退开！”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是大明海军最负盛名的四灵战舰。任何一条船呈现在海面上，都足以镇抚一海、攻灭一国。本日它们却谦恭地拱卫在东、南、西、北四刚正位，如同四名虔诚的臣子。跟着官员念诵圣旨的声音传播而来，这四条巨舰微微颤抖，周身披收回淡淡的威压，水纹颠簸，很快把整支舰队都覆盖此中，不让风暴进入半步。风暴仿佛被这类轻视的态度激愤了。它吼怒着，翻滚着，开释出无以伦比的力量，催动起大浪向这支舰队澎湃砸来。海平面时而陷成深堑，时而聚为山岳，伴跟着雷声豪雨，仿佛天倾地倒。

那不成一世的风暴，在这一声声拒斥声中，竟然不能进步一步。那些澎湃大浪一扑入舰队周遭百尺以内，就被一股严肃堂皇的力量给死死按住，蒲伏在船下，不敢冒昧。那宝船上的官员始终矗立于船头，渊渟岳峙，两道目光直盯着风暴之眼。

风暴以后的陆地，格外顺服。方才度过大劫的舰队，安静地漂泊在海面上。一缕金黄色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裂隙中投射下来，正覆盖在宝船之上。海面上泛动起一片氤氲细浪，灿若碎金，说不出地寂静厉穆。

“三月辛卯，御舰幸南洋外海，次黑水。途遇风暴。上使郑提督叱之，乃退。”

他们的声音次第相传，连缀不竭，一声声向核心的船舰传播开来。先是周遭十几条大舰，然后是核心的一艘艘海船，然后是更多的划子。无数大明军汉肃立在船面之上，把这四个字一声声通报下去。演至最后，变成几百条船数万人的齐声怒斥：

在太子眼里，这些船实在太无趣了，还不如一尾在海里的游鱼好玩。

一向到这时，宝船船头的那位官员才一撩长袍，将圣旨收好，恭敬地再次叩首。他的行动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疏失对付之处，可朝服背心，已然被一圈汗水渗入。与此同时，在高轩碉楼的最高一间，一名史官正恭敬地在起居注里记录道：

官员涓滴不为所动，笔挺地站在船头，仍旧大声念动圣旨。眼神愈亮，音量更加高亢。当火线的风暴已积聚到了极致即将发作时，官员一敛圣旨，蓦地昂首，舌绽惊雷：

这是一名身着斗牛服的官员，器宇轩昂，双目精光四溢。他迈着四方步踏上舰首，火线早已安排好了一具香案。官员先向碉楼方向叩了一个头，然后双手“唰”地展开一卷圣旨，剑眉一挑，面向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大声宣读起来。

他语速极快，心机更快，那张嘴好似连弩似的，一句话里持续转了好几个话题。老寺人哪敢对天子妄发群情，只得小声道：“殿下若感觉无聊，无妨去别的船上兜兜。”“翻来覆去，不就是那几条灵船嘛，上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想要回陆地，我想要吃新奇蔬菜。”太子意兴阑珊，连眼皮都不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