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李大李和小李[第1页/共4页]

白叟对李玄都做了个“请”的行动，道：“小李先生远道而来，请到琴舍说话。”

此言一出，便是秦素都吓了一跳。李玄都这句话可谓是大逆不道，竟是隐含有改朝换代之意，从这一点上来讲，朝廷说李玄都是反贼半点也不为过。

司空大祭酒笑了笑：“老夫这些年来读史，发明了一个很成心机的事情，得国正者固然对功臣残暴，但对前朝后代却广大，因为新朝不是依托前朝建立的，前朝没有机遇借新朝复辟。而篡位者刚好反过来，对功臣权贵束手无策，对前朝宗室倒是灭族，无他，根底不牢罢了。这也是得国不正者鼎祚不长的启事之一。”

李玄都不知如何答复，秦素倒是经历丰富，浅笑道：“我们是壬字院的。”

两人没有冒然出来，在外旁听。

壬字院与丁字院间隔最远，以是最不轻易露馅。

李玄都听明白了，苏大师在学子中的名声不错，可与其他祭酒的干系一定多好，这也是不免之事，同业是朋友嘛。

李玄都不觉得然道：“儒家贤人之言，多有自相冲突之处，贤人说臣子不能杀君，不然便是不义。可贤人又说：‘君之于民，尤父之于子，以子弑父，可乎？’百姓杀君，划一杀父。照儒家之说法，臣子不能杀君，百姓不能杀君，岂不是成了万世一系？为君者世世代代为君，为臣为民者世世代代皆是臣民。”

李玄都道：“天然不是。玄都此来，是想要向大祭酒就教帝京之事。”

老妇受宠若惊道：“不敢不敢。”

李玄都皱了皱眉头，道：“那前朝大晋？”

司空大祭酒顿了一下，缓缓道：“说了太多大事理，想来小李先生是不太佩服的，那么老夫就再说几句不那么下台面的话语。没有大晋的太祖天子，也会有其他豪强去欺负孤儿寡母，可没有本朝的太祖天子，谁能摈除金帐汗国规复神器正统？关头还是在于权力是否能集合一处，如果权力分离，内斗减轻，政令不通，如何鼎祚悠长？得国不正者，因为佩服者少，以是实权有限，如纸糊高楼，一吹便倒。如果能大权在握，政令通畅，便是得国不正，也可得三百年天下。反之，得国虽正，但未能收权集权，也难逃二代而亡的成果。”

苏怜蓉所说的琴舍不大，却很高雅，地处偏僻，环境清幽。李玄都和秦夙来到琴舍门外，却见里头有十余位女子，正在听一名老妇操琴。

此语一出，其他几名女子也转头望来，目光中并无轻视不屑，倒是有些恋慕。由此看来，苏怜蓉在学宫中名声不错，毕竟是从帝都城中出来的，措置这些情面世事还是信手拈来。

李玄都并不完整承认司空大祭酒的说法，却又无可回嘴。

便在这时，一名清癯老者走近，身披玄色鹤氅，问道：“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有甚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