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第1页/共2页]

唐郁不能节制的迟缓进步，一步一步离她更近。

“你感觉，我唱得好听吗？”

唱词戛但是止，那苦楚又寥落的长调悠悠消逝在氛围里。

劈面扑来的是满室落日。

余晖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影子，而念完了这一段词的顾绒长久的愣住了。

那人从胳膊间抬开端来，映上了满眼恍惚的光。

唯有窗外淙淙流水的喧闹里，她再次开口，却换做了漫不经心的戏腔。

唐郁眨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口却没能说话，最后只缓缓点了下头。

有人在陈旧而落满灰尘的戏台上衣红如血，乌发如墨。

漫不经心拉长的戏腔在金红的光晕里垂垂清楚。

因而他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笑起来。

微凉的落日里，氛围里的灰尘都一粒粒清楚可见。

顾绒悄悄的看着不知何时呈现在面前的男人。

唐郁微微一怔，立即明白这是把本身认成阿谁老男人了。

只剩下她一小我在咿咿呀呀的唱，声音回荡全部空旷的老院。

像是一根羽毛，带着微微的凉意，搔在他的心脏里。

落日色的恍惚光环抱在她发上，和她的声音一起，和窗外的流水与风一起，和那支绽放的白茶花一起，映在他的眼底，又顺着眼底，一起伸展进入更深处。

然后她转头，眸底便立住了一个苗条而沉默的身影。

凤眼弯弯的，嘴角也勾着，眼底却没有笑意。

她微微一笑，伸手撑住了下巴，歪着脑袋看着男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如何白日也出来了？”

金红的落日光辉落入他怔怔抬起的眼底，仿佛映出了一片空旷荒凉的戏园，枯木頽井和落叶满地。

男人悄悄的看着顾绒，顾绒倒仿佛对他如许的态度已经习觉得常。

近乎无声的响动。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晓得轻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来宾，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骚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而在更远的，窗下的长榻上，有人趴在小桌面上，任落日洒了浑身，仿佛正在甜睡。

他本该立即嘲笑一声的，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开口辩白。

那仿佛甜睡的人还在低而恍惚的，梦话般念着，

她的声音是那么漫不经心。

他仿佛一点都不心虚，平静极了，深黑的眼眸迸溅着光辉的光，无声的回视着她。

“行到那旧院门，何用小扣，也不怕小犬哰哰。不过是枯井颓巢，不过些砖苔砌草。手种的花条柳梢，尽意儿采樵;这黑灰是谁家厨灶？”

桌上摆放着粗瓷瓶，瓶中一支绽放的白茶花。

那些曾经繁华的，热烈的，人声喧闹而沸腾的气象在她背后凝集，变幻又消逝，无数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逛逛停停，最后却都一一消逝了，剩下满园的枯枝败叶，风一吹便散做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