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拒人千里之外[第1页/共3页]

魏十七将心神沉入“一芥洞天”，来到一片广袤无垠的荒漠，天苍苍，野茫茫，云霞似锦，风吹草低。动念之间，一个纤细而肥胖的身形跨出虚空，样貌与支荷有七分类似，成绩七星大日真身，眉心肠龙，左乳蠪侄，右乳梁渠，丹田龙象，颈椎双首凶猿，后腰伏龟，尾尻重明鸟，竟分毫不差。

只是师长辈年闭关，无从奉养摆布，偶有机遇请教，也是一曝十寒，没个准信。她有的时候禁不住想，如果如秦贞、阮静那么成为他的侍妾，会不会比名义上的弟子更能听其教诲，但她出身妖奴，长得又没有她们好，如之何如。不过师尊身边的女人，确切未几，除了秦、阮二女外，仿佛只要那踏入大象境的梅真人，在她看来，的确是清心寡欲。

魏十七心神耗损极大，眉宇间透出浓浓的倦怠，他挥手让支荷退下，合上双眼悄悄养神。梅真人徐行走到他身边，见他不闻不问，凝神看了数眼，微微感喟，又有些猎奇，不知产生了甚么，他仿佛与大敌恶战三天三夜，精疲力尽，连话都懒得说。

当年胡不归有求于他，并未藏私，“魂兵魄胄”的各种奥妙，魏十七尽皆了然于胸。贰心念微动，荒漠之上，这个形似支荷的傀儡将双肩一摇，灵魂之力外放，魂力成兵，手持一支丈八长矛，魄力成胄，身披蓝幽幽的盔胄铠甲，倏进倏退，将灵魂之力催发到极致，所过之处，隆隆雷声不断，虚空随之分裂，杀伐惨烈，凶戾之气充塞六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支荷眼中神光明灭，承诺一声，木讷的脸上暴露一丝笑意。

魏十七又变幻出一具傀儡，这一回另辟门路，尝试着一一替代七道精魂，足足费了数月的水磨工夫，才找出最好的搭配。以雷龟替代伏龟，列翅鹫替代重明鸟，再强大蠪侄、梁渠两道主魂，可将七星大日真身的能力晋升一阶，“魂兵魄胄”的神通亦水涨船高，矛胄闪现无数符箓，回环勾连，凝成各种禁制，瞬息数变，极尽窜改之能事，连魏十七都看不清楚。

大瀛洲东南之隅，八百里黄庭山拔地而起，山石斧削如墙，望之婷婷如城，魏十七数度仓促而过，失之交臂，今番可贵有闲情，有兴趣，他半开打趣半当真，有劳梅真人略尽地主之谊，接待一二，梅真人天然应允。大战以后，真界崩塌，地脉摧折，黄庭山早已脸孔全非，梅真人作陪，挑几处尚可入目标峰峦山林，略作盘桓，杯酒言欢，偶尔提上一两句道门与妖奴的摩擦，只作谈资，一笑而过。黄庭山回不到畴昔了，道门也一样回不去，假以光阴，梅真人若能成绩真仙，自可将黄庭山划归道门统统，在此之前，只能任由那些粗鄙不堪的妖奴在眼门前晃来晃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魏十七随梅真人在黄庭山中闲逛，逛逛停停，听她说些道门旧事，入夜则在山林幽深处安息。胡不归、支荷、阎川等得了动静，连续前来拜见，略略扳谈数语，都发觉到他对大瀛洲一城一地之事漠不体贴，无可无不成，尽皆交给他们措置。胡不归和阎川吃了放心丸，一块石头落地，察言辨色陪笑了几句，便告别退下。支荷本来就偶然于俗务，可贵有机遇晤见师尊，趁机就教一二，魏十七命她将魂兵魄胄演练一遍，沉吟很久，未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