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可怜渭水河边骨】[第1页/共3页]

蜀族最早实在是有别于中原民族的，不过该族虽有属于本身的俚语，却并未发明笔墨，所用仍旧是中原文；军中虽多粗鄙之人，却也有随军的文记和商队中的账房，这些人拿起灯尾上的笔墨，个个都看得出神，只是有的看过后会有些严峻地将纸远远扔开，有的却会悄悄藏起来，另有的干脆团成了团吞进肚子里，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果断神采。

石仲的贴身文簿接过亲军送来的纸书，越看面色越是严厉，缓缓将其递给了石仲，他这个文簿也算是石仲的谋士，疆场上各种乱人军心的手腕也都见过，此次倒是开了眼界，直觉感受秦军这类铺天盖地的笔墨鼓吹迟早会压垮城中将士。

“本来是竹制的灯，下方还拖了灯尾？咦，这可不是浅显的灯尾，是纸，上面还写了字。”

石仲闻言微微点头：“杜先生总算没有让我绝望，不然仲手中之剑就要斩下你的头颅了。请先生当即草拟一份军令布告全军，但有拣拾秦人纸书者，需当即上缴，有识文已阅者，不得传播其上内容，违令者斩！”

望着城上的弓箭手正冒死射击这些飞灯，石仲一声感喟，心中有些无法，这另有完没完了？

杜文簿久久无语，半晌方道：“如果摒弃国别之见，溪对这位白子只要附和。中原有百家争鸣、蜀国有川中学派，又有哪一家不是要为这天下开出治世安民的良方？可不管是儒家也罢、墨家也好，不管说得有多么动听，却终是绕不过这‘钱’‘粮’二字，甚么是治世安民？让天下敷裕、万民安乐恰是！秦国白子有大手腕，创曲辕梨、设银本位、联各国度之法，服西戎于外......这桩桩件件，真恰是治世安民的实在手腕，如果中原蜀都城能以经济为先，互通有无常利友爱，又何需求起兵器呢？”

哭声震天的西虢蜀城俄然变得亮光如昼，蜀军将士红着眼睛昂首望去，只见空中漂泊着无数灯火，一闪一闪的好不动听，仿佛是上天看到了蜀人的哀思，特地降下这美景安抚普通，面前的风景让很多年青的蜀军将士想到了与恋人夜晚幽会时看星星的旧事。蜀妹向来都是最多情浪漫的，她们总爱拉着恋人去看星星......

“先生说得好啊......”石仲长叹一声，望着杜溪久久不言。

三天来两军杀得尸山血海，看到无数袍泽化为他乡之鬼，心中本就不免酸楚，再好的蜀酒也是借酒浇愁，俄然听到乡声响起，恰好秦人还弄了首撼动灵魂引发共鸣文采斐然的新诗大声朗读，这不是要人老命麽？就连最固执的老兵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像个被恋人丢弃了的小女人。

疆场上慷慨激昂的好男儿怕得不是剑光血海，恰好是后代情长。西虢是甚么处所？位置还在南郑之北，本来并非蜀国的地盘，这里有西北苦秦劈面而来的砭骨北风，可没有蜀中温润如春的气候；蜀国守军在这里走马灯般的轮换，来时个个愁眉苦脸、走时大家欢天喜地，向来就没有人会将这里当作是蜀国的地盘，轮派到这里底子就是与放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