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春风/她的美是淬了毒的锋刃(4)[第1页/共4页]

顾婉凝面上微微一红，便想走出去同霍仲祺道别，不料刚一出来，劈面便碰上了他，忙道：“此次真是费事你了。”

外婆病重，速归。蜜斯，这班车没有票了。没票了。病重，速归。没票了。明天上午九点一刻……

如同三年前她和旭明带着父亲的骨灰返国，所谓“故里”不过是几帧似是而非断了篇的画面，所谓“故交”也只要一个她不想见到的旧影，前路渺渺，但是等她上了船，高楼巨厦般的邮轮一拔锚离港，她却奇特地平静了下来。人在途中，想甚么都是无谓，只要到岸的那一刻，想要获得的、不肯面对的才会一一摊开在你面前，只要越邻近起点人才会越严峻。

那人还是懒洋洋的声气：“蜜斯，这班车没有票了，你买明天的吧。明天最早一班车，上午九点一刻。”

婉凝上得车来，发觉这节车厢四个甲等包厢竟都没有人，不由奇道：“这里空了四个包厢，如何就没有票了呢？”

“嗯。”

霍仲祺终究微微一笑：“你我之间就不言谢了。”

韩玿笑意阑珊地将车钥匙朝他手里一丢：“到底是个甚么样的美人儿，能让霍公子如许召之即去？”

霍仲祺神采一凛，低低道：“我这一回是当真的。”

霍仲祺却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不消了，我也要回江宁的。”

霍仲祺安抚地冲她笑了笑：“你跟我还客气甚么？我们先去吃东西，晚点我再送你过来。”

“我不是为了那些。”霍仲祺笑容轻巧地打断了她，“你别多想了，从速归去吧！你如果迟了被舍监撞到，我可救不了你。”

顾婉凝放下电话不过二十几分钟，霍仲祺的车就开到了站前广场，他刚走到售票处，一眼便瞥见了面带忧色的顾婉凝：“你放心，我托了铁路局的人安排，早晨必然让你定时上车。”一面说着，一面拎过她的箱子回身往外走，“你外婆那边，我已经请大夫畴昔了。”

霍仲祺和韩玿正要出门吃午餐，一听用人通传有位姓顾的蜜斯打电话找他，顾不得和韩玿打号召，掉头就往回走。

“外婆病重，速归。”

顾婉聆听她如许问不由蹙了蹙眉，一面脱大衣一面苦笑：“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董倩和你说的？”

汽笛长鸣，车身微微一晃，从铁轨上沉缓地推了出去。顾婉聆听着车轮滚过铁轨接缝处时极有规律的响声，俄然生出一种听天由命的颓唐。

好轻易挨到早晨，霍仲祺开了戒备司令部的车子一向将顾婉凝送到站台，等在车旁跟他酬酢的人顾婉凝都不认得，霍仲祺也不做先容，只是将她的行李交给列车员，叮咛他带顾婉凝上车。

顾婉聆听他提及舍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回身去了。

电报纸上一行淡黑的笔迹打进眼里，蜇得人生疼。婉凝吃紧清算了几件随身的衣物，便叫了黄包车赶到车站，在时候表里找了一遍，还好，到江宁的火车早晨另有一班。但是好轻易排到窗口，里头售票的人却埋着头应道：“没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