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煮茶话梅[第1页/共5页]

那一年他进京赶考，病倒在城外雪地中。进城卖绣品的梅于氏姑侄救了他一命。落魄的少年举子与救之性命的豆蔻少女相逢。养病期间两心相许，订下了毕生。

她奉侍过的许氏已经贵为太后。她的儿子即位亲政成了天子。谁会为了一个小小女官的灭亡去冲犯太后娘娘？想查出本相替于红梅讨个公道，难如登天。

即使内心猜想了千百遍，此话入耳，仍让陈瀚方震憾。他眼中闪现出浓浓的悲悯：“可惜，自古女人出产皆是过鬼门关，半数女子都因出产而亡。”

穆澜的目光沉寂而敞亮，稳稳地持着伞。

他如愿以偿高中进士，于红梅却成了采女被送进皇宫。高高的宫墙隔开了两人。宫中保存不易，两人默契地将爱情压在心底。商定于红梅在宫中退役到二十五岁，到了年纪放出宫，他就娶她过门。

被穆澜一一说中，陈瀚方的眼神恍忽起来：“送姑姑进灵光寺奉侍那年，我在她房外种下了一株红梅。梅树长得极好，花开似火，分外富强。见梅思人。年年肉痛如绞。”

“为何？”此话出口，陈瀚方大大的喘了口气，身材情不自禁地前倾，死地瞪着穆澜。

“鄙人自幼随穆家班行走江湖，听得诸多奇闻异事。”穆澜轻吁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更深雪紧，祭酒大人还要去御书楼修书吗？”

穆澜轻声问道：“梅于氏临终前画下的血十字，是大人擦去的吧？”

“就在陈后难产身亡的第二天凌晨，贵妃的亲信女官梅红出了宫。傍晚时分，她来过一趟国子监，然后回了宫。仅过了三天，梅红在宫里不测坠井身亡。对，我说的墨客痴等的女子便是这位梅红姑姑。她客籍山西运城于家寨，本名叫于红梅，经采选进了宫。她的姑姑因思念侄女来到都城，嫁到了京郊梅家村，被人称为梅于氏。梅于氏命不好，没多久就守了寡。也就在于红梅坠井灭亡那段时候，梅于氏不知为何，变得痴傻。幸而被一自称远房侄儿的亲戚怜悯送到了灵光寺奉侍。十八年畴昔，梅于氏年已老迈，却被人残暴的割喉杀死。于氏姑侄并无甚么亲戚在都城，送她去灵光寺的人应当是那位信守誓约的墨客。他高中以后入仕为官，步步高升。现在，他成了国子监的祭酒大人。”

穆澜的声音比风还轻，带着雪的冷洌。陈瀚方颤抖了下。

今上亲政后才移了很多珍本册本到御书楼，遣了禁军来保卫。当时侯的御书楼只是国子监的藏书楼。他当时卖力门生的借阅登记，于红梅假扮监生进了藏书楼时他有事分开。不过半个时候，于红梅却等不及。他返来时只见到她留下的那句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陈瀚方黯然：“是。”

雪越下越大，满盈在六合之间，面前的御书楼变得恍惚不堪。陈瀚方真想伸脱手挥开这片飞雪，看清楚于红梅坠井灭亡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