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1)[第1页/共6页]

壬辰，诏以元载判元帅行军司马，以第五琦为京兆尹。癸巳，以郭子仪为西京留守。甲午，子仪发商州。巳亥，以鱼朝恩部将皇甫温为陕州刺史，周智光为华州刺史。

子仪闲废日久，部曲离散，至是募集，得二十骑而行，至咸阳，吐蕃帅吐谷浑、党项、氐、羌二十馀万众，满盈数十里，已自司竹园渡渭，循山而东。子仪使判官中书舍人王延昌入奏，请益兵，程元振遏之，竟不召见。癸酉，渭北行营兵马使吕月将将精卒二千，破吐蕃于眛厔之西。乙亥，吐蕃寇眛厔，月将复与力战，兵尽，为虏所擒。

乙卯，立雍王适为太子。

以仆固玚为朔方行营节度使。

癸亥，以刘晏为太子来宾，李岘为詹事，并罢政事。晏坐与程元振交通；元振开罪，岘有力焉，由是为寺人所疾，故与晏皆罢。以右散骑常侍王缙为黄门侍郎，太常卿杜鸿为兵部侍郎，并同平章事。

仆固怀恩既不为朝廷所用，遂与河东都将李竭诚潜谋取太原；辛云京觉之，杀竭诚，乘城设备。怀恩使其子玚将兵攻之，云京出与战，玚大败而还，遂引兵围榆次。上谓郭子仪曰：“怀恩父子负朕实深。闻朔方将士思公如枯旱之望雨，公为朕镇抚河东，汾上之师必不为变。”戊午，以子仪为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等使。怀恩将士闻之，皆曰：“吾辈从怀恩为不义，何脸孔见汾阳王！”

十仲春，丁亥，车驾发陕州。左丞颜真卿请上先谒陵庙，然后还宫，元载不从，真卿怒曰：“朝廷岂堪相公再坏邪！”载由是衔之。甲午，上至长安，郭子仪帅城中百官及诸军迎于沪水东，伏地待罪。上劳之曰：“用卿不早，故及于此。”

吐蕃既立广武王承宏，欲掠城中士、女、百工，整众返国。子仪使左羽林大将军长孙全绪将二百骑出蓝田观虏势，令第五琦摄京兆尹，与之同行，又令宝应军使张知节将兵继之。全绪至韩公堆，昼则伐鼓张旗号，夜则多燃火，以疑吐蕃。前光禄卿殷仲卿聚众近千人，保蓝田，与全绪相表里，帅二百馀骑直度浐水。吐蕃惧，百姓又绐之曰：“郭令公自商州将雄师不知其数至矣！”虏觉得然，稍稍引军去。全绪又使射生将王甫入城阴结少年纪百，夜伐鼓大喊于朱雀街，吐蕃惶骇，庚寅，悉众遁去。高晖闻之，帅麾下三百馀骑东走，至潼关，守将李日越擒而杀之。

怀恩自以兵兴以来，地点力战，一门死王事者四十六人，女嫁绝域，说谕回纥，再收两京，安定河南、北，功无与比，而为人构陷，愤怨殊深，上书自讼，觉得：“臣昨奉诏送可汗返国，倾竭家资，俾之上道。行至山北，云京、奉仙闭城不出祗迎，仍令潜行窃盗。回纥怨怒，亟欲纵兵，臣力为弥缝，方得出塞。云京、奉仙恐臣先有奏论，遂复妄称设备，与李抱玉共相构造。臣静而思之，其罪有六：昔同罗兵变，臣为先帝扫清河曲，一也；臣男玢为同罗所虏，得间亡归，臣斩之以令众士，二也；臣有二女，远嫁外夷，为国和亲，荡平寇敌，三也；臣与男玚不顾灭亡，为国效命，四也；河北新附，节度使皆握强兵，臣抚绥以安反侧，五也；臣说谕回纥，使赴急难，天下既平，送之返国，六也。臣既负六罪，诚合万诛，惟当吞恨地府，衔冤千古，复何诉哉！臣受恩至重，夙夜思奉天颜，但以来瑱受诛，朝廷不示其罪，诸道节度，谁不疑惧！近闻诏追数人，尽皆不至，实畏中官谗口，虚受陛下诛夷；岂惟群臣不忠，正为回邪在侧。且臣前后所奏骆奉仙，词情非不摭实，陛下竟无措置，宠任弥深；皆由同类比周，蒙蔽圣听。窃闻四方遣人奏事，陛下皆云与骠骑议之，曾不委宰相可否，或稽留数月不还，远近益加疑阻。如臣朔方将士，服从最高，为先帝复兴仆人，乃陛下蒙尘故吏，曾不别加优奖，反信谗嫉之词。子仪先已被猜，臣今又遭诽谤，弓藏鸟尽，信匪虚言。陛下信其矫诬，何殊指鹿为马！倘不纳愚恳，且贵因循，臣实不敢保家，陛下岂能安国！忠告利行，惟陛下图之。臣欲公开入朝，恐将士留沮。今托巡晋、绛，于彼拖延，乞陛下特遣一介至绛州问臣，臣即与之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