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尾声[第1页/共5页]

许太后张了张嘴，眼泪断线珠子般往下掉：“池起良不在陛下身边，仓促离宫。谭诚感觉有异前来奉告哀家。赶到乾清宫时，你父皇已知了当年皇后产子本相，骂哀家毒妇，说池起良已携圣旨归家。他要废了哀家。你还那么小，几位皇叔的儿子正值盛年。废了哀家，你孤零零一个小儿如何坐得稳皇位？哀家求你父皇重新圣旨。他昏了畴昔。哀家求素公公，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他熬了碗回春汤。你父皇有了半晌复苏，却不住痛骂哀家。道若非看在你的份上，定要杀了哀家。回光返照以后，你父皇便薨了。”

“那你今后还会来都城吗？”

“哼！”许德昭拂袖。他做了多少，有多么辛苦，悄悄一揖首就想扼杀了他的功绩？

嵌在铜盆里的桐油幽幽燃着。光影在狱中闪动不定。乌青色的石墙，深褐色的栅栏，霉烂的草席是诏狱的标配。只要几间上层的牢房在高处开着不敷盈尺的孔洞，模糊能透进一点光芒。这已是锦衣卫诏狱最好的报酬了。

“这是朕最后一次见您了。”无涯木然地说道。

许太后张了张嘴，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当年那么小，几位皇叔虎视眈眈……”

“公主寻得快意郎君出嫁时，穆澜定有厚礼奉上。”

“不消见了。我放过他母亲。他也放过我。就如许罢。”

林一川在船面上焦心肠张望着。

“我对不住她。”无涯喃喃说着，脚步沉重出了慈宁宫。

一声娘舅令许德昭目呲欲裂，髯毛颤抖：“娘舅？你还晓得老夫是你的亲娘舅？！先帝驾崩，你才十岁。黄口小儿，深宫弱妇。是我，是你的亲娘舅为你撑起了一片天！是老夫按下了你那些王叔的心机，扶你坐稳了帝位！天子。你对得起老夫吗？！”

无涯脚步微滞，又果断地迈了出去。

“别嘶别揉啦。”燕声扇着葵扇，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过，“甭觉得除了你我家少爷就不喜好别的女人似的！”

许德昭正痴痴盯着小光孔外暴露的半勾银月入迷。外头挂在腰间的钥匙收回的撞碰声离他越来越近。他渐渐回过了头。

林一川大为镇静：“动身！下个船埠泊岸时再买些水灵点来！”

“凭甚么？凭不喜好你呗！”燕声嘟囔道。

楼船朝着南边破浪前行。

赐他全尸？太后尚在，天子敢杀他？！许德昭正惊诧时，龚铁亲带着人捧着个托盘出去。盘中放着匕首白绫与毒酒。

“从小到大，您待朕如珠如宝，宠嬖有加。朕畴前听闻皇家无亲情，帝王无父子。朕一向窃喜，朕与母后尚如官方母子般亲呢。朕感觉欢乐幸运。”无涯望着案几上插好的花，从中取出了一枝，“前朝后宫本是一体。若无母后撑腰，娘舅能皋牢这么多朝臣，插手朝纲，肆意卖官鬻爵？承恩公不过礼部尚书之职，却能收三十万两银子卖一个入阁的名额！三十万两！朝廷一年税收才六百多万两！他卖掉的官位就值三百多万两！许氏一脉的官员供状触目惊心！他不该杀吗？但朕仍许他去官归隐，保许氏一门繁华。娘舅回绝了。呵呵，母后，您的亲兄朕的娘舅说让他去官是摧辱他。他姓许！是外戚！当这江山也姓了许吗？！朕还不敷宽大？不敷体恤戴德？朕是您的儿子，为何不见您因承恩公篡权而斥责他？”